姜亮夫
作者 王春桥 云南大学
姜亮夫（1902—1995年），原名寅清，字亮夫，以字行，晚号成均老人。云南昭通人。国学大师，著名楚辞学、敦煌学、语言音韵学、历史文献学家、教育家。姜亮夫以治楚辞学和敦煌学知名，被誉为“楚辞学大师”, 是第一位对楚辞学作综合研究的专家，是中国敦煌学的奠基人之一，亦是史学的文献学大师，被誉为“国际性博学大师”。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姜亮夫在杭州大学（1998年并于浙江大学）任中文系系主任、古籍研究所所长等职。20世纪80年代以来，兼任屈原学会会长、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语言文学分会会长、中国训诂学会顾问、中国音韵学会顾问、《汉语大词典》顾问、《中国大百科全书·中国文学》卷先秦文学分支文学主编，对史学、语言学、楚辞学等均有研究，其学术成就为学术界所瞩目，被尊为“一代学术宗师”。
姜亮夫出生在云南省昭通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父辈兄弟4人一榜中举3人。姜亮夫儿时便背诵《四书》《五经》，准备考取功名。1918年，考入云南省立第二中学。1922年，姜亮夫带着深厚的传统文化基础，进了中国儒学鼎盛的四川学府——成都高等师范学校学习，师从龚向农、廖季平等名儒，开始了新的学识积累。其间，姜亮夫读完《诗经》《尚书》《荀子》《史记》《说文》《广韵》等典籍，正如他自传中所言：“这些都是中国历史、文化的基础，自以为这是我一生治学的得力处。”1926年，姜亮夫考进北京师范大学研究班，同年考入清华大学国学研究院，在鸿学硕儒王国维、梁启超、陈寅恪诸先生的悉心指导下，他完成了学术上的一次升华，开拓了视野，为他一生的学术建树奠定了基础。后辗转任大夏大学、济南大学、复旦大学教授，以及北新书局编辑，其间还得到章太炎先生的精心栽培。
姜亮夫的学术生涯大致可分为3个阶段：第一阶段，20世纪30至40年代；第二阶段，20世纪60年代；第三阶段，20世纪80年代以来。
1934年至1935年，姜亮夫任教于河南大学中文系，其间编成《历代名人年表》，1937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从这时起，日积月累，至1959年在中华书局修订出版《历代人物年里碑传综表》，全书收录春秋至1919年去世的历代人物，列出人物姓名、字号、籍贯、生卒年等，至今仍是学术研究者的重要参考工具书。
1935年，姜亮夫卖了几部书稿，筹款自费到法国留学，原计划到巴黎大学攻读考古学博士学位。当姜亮夫在巴黎的博物馆、图书馆里看到了数千卷敦煌文物和经卷，感到“整个中国文化都在敦煌卷子中表现出来”，毅然决定放弃其他研究计划，省吃俭用，倾其所有钱财及精力，把一切可能接触的中国珍贵文物拍照、拓摹、抄录带回祖国。
从此，姜亮夫与敦煌学结下了不解之缘，他赴英国、德国及意大利等国抄录敦煌经卷，开启了他50余年的敦煌学研究。1937年，姜亮夫从莫斯科返回中国。1938年就职于东北大学，编著了《瀛涯敦煌韵辑》，该书共4册，24卷，是我国第一部关于敦煌发现的唐朝韵书汇编，是语言学文献集的开创之作，恢复了在我国遗失千余年的隋代音韵学家所著《切韵》残本。后又编成《敦煌学论文集》，涉及音韵学、敦煌艺术、史料整理及研究、敦煌学价值和敦煌学建设等领域，为敦煌学在中国的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其后出版的《敦煌伟大的文化宝藏》一书，也是我国第一部全面阐述敦煌学的著作。
1942年，接受云南省政府主席龙云任命，姜亮夫任云南大学文法学院院长，协助熊庆来校长推进云南大学教改，首先在文法学院采取如下措施：一是规定教师讲课，主讲教师主要是教授、副教授、讲师，助教只是帮助或协助教授批改作业。教授、副教授课堂主要讲授其研究心得和成果；二是严格学院考试，提高学生素质；三是开办讲座，培养和活跃学院的研究风气。上述诸措施实施后，取得了明显效果，得到熊庆来校长的赞肯，并在全校范围内推广，大大提高了文法学院乃至云南大学在国内外的学术知名度。期间，姜亮夫编订《昭通方言考》，写成《护国军志》《护国军纪实》。1945年7月，被云南大学聘为教授兼文法学院院长。这一年，龙云聘姜亮夫为云南省通志续编委员会委员与通志审定委员会委员。1946年，姜亮夫为声讨国民党而与闻一多先生参加演讲会，险些遇难。其后在云南省主席卢汉的帮助下，乘飞机带妻子女儿离开云南。
1947年，姜亮夫转至上海，任英士大学教授兼文理学院院长。期间，作《楚辞书目五种》。1949年3月，卢汉任命姜亮夫为云南省立志舟图书馆代理馆长。4月任云南省教育厅厅长，后任云南军政委员会文教处处长。1950年至1952年在云南革命大学高级研究班学习，1952年进云南省博物馆工作。
1953年底，姜亮夫调到浙江杭州，任浙江师范学院教授，迎来了后半生较为平静的40余年。这段时间里，姜亮夫将前半生著近10种书稿修订出版。1957年，任浙江师范学院中文系主任。至1966年的10年间，姜亮夫生活较为安定，教书育人，事业发展顺利，为他的教学科研打下较好的基础。1955年和1962年招收了两届古汉语研究生，1964年招收了楚辞专业研究生。此间，他与国际友人和英法等汉学家进行学术交流，积极参加国内各种学术活动，到各地讲学。
20世纪70年代末，是姜亮夫教学和学术的又一个丰收季。1979年，教育部委托姜亮夫开办《楚辞》进修班，为全国10余所重点大学培养楚辞学专业研究人员。1983年，姜亮夫以82高龄组建浙江师范学院古籍研究所，担任所长，并任中国古典文献学专业博士生导师。他亲自为博士研究生和硕士研究生上课，并积极参加各种学术活动。
1984年，姜亮夫受教育部委托，在杭州大学开办了全国高校第一期敦煌学讲习班。20多位学员均为各地高校的青年教师，后来大多人成为敦煌研究的中坚力量。这次讲课记录被学员整理为《敦煌学概论》，于1985年由中华书局出版，是我国第一本讲述敦煌学的简明教材，其后列入北京出版社推出的“大家小书丛书”，多次加印出版。姜亮夫从影响人类历史发展的高度来评述敦煌学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化史上的价值，言简意赅地介绍了敦煌文献与艺术品的丰富内容，讲授了如何研究敦煌写卷的方法。
1986年，教育部又聘请姜亮夫培训敦煌学研究人员。这一阶段，姜亮夫著有《古文字学》《楚辞通故》（该书共180万字，是《楚辞》研究的巨作，被海内外专家誉为“当今研究楚辞最详尽、最有影响的巨著”。）《莫高窟年表》《楚辞学论文集》《屈原赋今译》等10余种专著，在《中国社会科学》等学术期刊发表论文百余篇。1995年12月4日，姜亮夫先生在杭州病逝，享年94岁。
姜亮夫从云南走出去，踏遍大半个中国，他的学术走向了世界，他继承了中华民族的优秀文化传统和学术精神，李学勤对他有“宽无涯涘”的评价。他一生勤奋治学，力耕不辍，著作等身，先后著有《瀛涯敦煌韵辑 》《敦煌——伟大的文化宝藏》《陈本礼楚辞精义留真》《屈原赋校注》《陆平原年谱》《楚辞书目五种》《楚辞今绎讲录》《楚辞学论文集》《楚辞通故》《莫高窟年表》《敦煌学概论》《屈原赋今译》《敦煌学论文集》等共1000多万字的研究著作。1997年，《楚辞通故》获教育部首届全国高等学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优秀成果一等奖。
姜亮夫的学术视野极为宏远，研究范围极为广阔，为弘扬祖国优秀文化，保留珍贵的文化遗产作出了杰出贡献，正如后人所言，姜亮夫先生“文化贡献是巨大的, 精神是可敬的, 方法是可行的, 一生奋斗, 实至名归, 无愧为一代宗师。”2002年，云南人民出版社将姜亮夫的全部书稿编纂成《姜亮夫全集》出版，共24卷，计1250万字，该书获得“第六届国家图书奖”提名奖，是中华文化中的一份珍贵的文化遗产。“修辞立诚，天下文明！”实乃姜亮夫先生一生之写照。
2012年5月19日，正逢姜亮夫诞辰110周年纪念日，倾注着这位楚辞学家、敦煌学家和语言学家毕生心血的1300多件史料，由他的家人捐赠给浙江大学档案馆，尔后在浙江大学紫金港校区图书馆展出，引起了国内外学术界的强烈反响。
（责任编辑 苏宇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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