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理论网  耿 嘉  文/图

　　岁岁重阳，今又重阳。

　　连日的乍阴细雨，正应了李清照《行香子》所吟唱的：

　　渐一番风，

　　一番雨，

　　一番凉。

　　不过，连日的春城，正举行世界性的生物多样性盛会——《生物多样性公约》缔约方大会第十五次会议，媒体竞相呈现云岭大地“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的生机美妙。云南省社会科学院为迎接盛会，编著出版的一部展示云南生物多样性物种之美、天地之美、保护建设之类的专著，就以“世界花园彩云南”为名。本书的序章“七彩云南 世界花园”说：

　　云南是“世界园林之母”。在云南，一年到头，万紫千红花不谢，花香四季飘满堂。优越的气候条件使400多种花卉在昆明绽开……全球范围内很多知名的花卉品类都源自云南，如欧洲几乎所有的园艺花卉都来自云南。

　　其实，七彩云南能赢得“世界花园”之誉，既源于天赐的地理气候，更得益于千百年来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智慧。且以今日重阳而言，翻阅此际诗篇，如以花来论，唐宋元明清的南北诗人所咏，差不多只有菊花，还有就是应节的茱萸、桂花。白居易在《重阳席上赋白菊》诗说感叹：

　　满园花菊郁金黄，

　　中有孤从色似霜。

　　还似今朝歌酒席，

　　白头翁入少年场。

　　赵嘏的《重阳》诗，也写：

　　节逢重九海门外，

　　家在五湖烟水东。

　　还向秋山觅诗句，

　　伴僧吟对菊花风。

　　到宋朝，陆游的《重阳》，还是只能吟唱：

　　照江丹叶一林霜，

　　折得黄花更断肠。

　　商略此时须痛饮，

　　细腰宫畔过重阳。

　　易安居士在“佳节又重阳”之际写下的另一首词中，让我们看到，伴她独饮“醉花阴”的，也只有菊花：

　　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刘辰翁的《重阳》诗有所增加，但也就是在黄菊之外，说到了茱萸、桂花：

　　风流九日胜前期，

　　谁把茱萸压桂枝。

　　天地尽从骚国老，

　　风烟何似蒋陵时。

　　故人四海知谁健，

　　白发黄花总奈吹。

　　满座衣冠陈迹远，

　　明年复忆去年诗。

　　明朝赵完璧的《重阳》，还是菊花依旧：

　　佳节际重阳，

　　西风野日黄。

　　鸣鸿云外度，

　　细菊目前香。

　　遣兴诗从拙，

　　冲愁酒放狂。

　　独醒还独醉，

　　尘俗默低昂。

　　到了近代，秋瑾的 《重阳志感》，也还是只能从菊说起：

　　容易东篱菊绽黄，

　　却教风雨误重阳。

　　无端身世茫茫感，

　　独上高楼一举觞。

　　今天的春城昆明，各色菊花，则只是金秋时节照样万紫千红花争艳中的一种。就像日新中路润城前的小游园，四时花不断，逢节常翻新。近来又是数种花卉成片积堆、斗艳争奇。其中的重瓣朱槿，虽然也属木槿，但完全不是古人所认知的“木槿也，朝花暮落”（《说文》），“其为花也，色甚鲜丽，迎晨而荣，日中则衰，至夕而零”（晋苏彦诗序），而是“自二月开花，至中冬即歇。其花深红色，五出，大如蜀葵，有蕊一条，长于花叶，上缀金屑，日光所铄，疑若焰生”（《全芳备祖》）。在小园中驻足欣赏“不似春光，胜似春光”的“槿艳繁开照日红”盛状，只能在叹服不愧有“朱槿牡丹”别名的同时，感叹“红葩紫蒂，翠叶素茎”的重瓣朱槿：

　　烈焰增秋艳，

　　红唇翠叶中。

　　牡丹宜自愧，

　　未敢笑西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