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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彝族文献和龙文化对中华文明的贡献
云南——夏王朝及其先驱部落王国的发轫地(四)
2018-07-04 09:59:12   来源:云南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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彝文典籍

昆明西山龙门牌坊 张彤 摄

丽江老君山九十九龙潭 张彤 摄

易门大龙口 耿嘉 摄

云龙县阿昌族祭龙求雨仪式 耿嘉 摄

作者:吴光范

东汉许慎的研究成果包括了古代彝族文献的内容

《云南省志》载,彝文起源于汉代或唐代,又载另一种观点认为“彝文与汉文同源,西安半坡出土的距今约有六七千年的陶器符号是今彝文和汉文的原始阶段。”(《云南省志·卷五十九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志》)。西汉、东汉的经学研究,与古彝文有着密切关系,中华书局影印《十三经注疏·尚书正义卷一》载:“至鲁共王好治宫室,坏孔子旧宅,以广其居,于壁中得先人所藏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论语》《孝经》,皆科斗文字……科斗书废已久,时人无能知者。”这些“科斗文字”的上古典籍,可能是古彝文之蝌蚪文。

许慎《说文解字》序认为,上古时代通过对天象和动物的观察,从而产生了最初的八卦符号及文字符号:“古者包羲氏之王天下也,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观鸟兽之文与地之宜,近取诸身,远取诸物,于是始作《易》八卦,以垂宪象。”而历史文献记载,云南彝族先民中“通夷经者”具有天文历法知识。滇西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与弥渡县邻界处,以及四川省凉山彝族自治州雷波县、泸州市古蔺县,贵州省威宁彝族回族苗族自治县、毕节县等地,都有彝族“向天坟”。刘尧汉先生认为:“此彝族‘向天坟’具有天文历法的重要意义。”(《中国文明源头新探》)。

许慎是东汉时期著名经学家、文字学家,百度说“他广泛地吸收了两汉古文经学有关文字训诂的研究成果,毕生致力于古汉字的全面整理和阐释”,其中就包括了对《十三经注疏·尚书》所说“古文虞夏商周之书及《传》《论语》《孝经》,皆科斗文字”之古彝文的研究,也应包括彝族智者“仰则观象于天,俯则观法于地”的研究。

古代彝族龙崇拜和龙字地名

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龙”字说:“龙:鳞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从肉,飞之形,童省声。凡龙之属皆从龙。力钟切。〖注〗臣铉等曰:象蜿转飞动之貌。”(中华书局《说文解字》1963年12 月版第245 页)。谷衍奎《汉字源流字典》载:“(龙)象形字。甲骨文,像传说中的神异动物龙形。其实当是闪电神化形象。”“初民无科学知识,不能认知闪电,便将其神化为龙这种动物。”笔者认为,“闪电神化”说,切合云南彝族先民的实际。

云南山区具有鳞虫多、水渊多、水生动物和两栖动物多的地理特征。刘尧汉先生在《中国文明源头新探》中认为:在古人看来,水生动物、水陆两栖动物乃至鸟可互相转化,特异者能成龙,它是鱼、蛙、龟、蛇、蜥蜴等鳞虫类及鸟类的综合。新中国成立前,云南哀牢山彝族尚以穿山甲(龙鲤)为龙。滇南峨山、新平一带彝族,则以蜥蜴(俗称四脚蛇)为龙。滇东北马龙县以蟒为龙,如马龙县马过河镇麻衣村委会下龙井村,属于山区,“传说曾有两条蟒蛇栖此称龙结,村得名龙井。分为上、下龙井。”(《马龙县地名志》)。因为穿山甲、蜥蜴等“鳞虫”是云南山区常见动物,平原地区少见,云南彝族龙的观念及其聚居区鳞虫多、龙潭多、泉水多,具有许慎《说文解字》龙是能变之鳞虫的民俗和地理环境基础。

彝族先民古羌人随畜迁徙关注晴雨变化,对随畜迁徙之安全和原始农业干旱求雨、催生了龙崇拜和祭龙求雨地名。云南大学《思想战线》2010年人文社会科学专辑,载何春燕、王晨娜《云南彝族阿哲人祭龙仪式的社会功能刍论》说:弥勒县巡检司镇陶瓦彝村,“其中98%为彝族阿哲人。因为地处半干旱山区,缺水成了陶瓦村面临的一大现实生活问题,所以,每年祭龙祈雨并祝人丁兴旺的祭龙仪式成为这里的一项主要民俗活动,从古至今从未间断过。”云南民族大学人文学院李明《彝族祭龙仪式的文化内涵探析》认为:“祭龙,是云南彝族地区普遍存在的一种古老的祭祀活动……彝族普遍有崇龙的习俗,在其观念中,龙是雨水的象征,祭龙就是求雨。”宣威市得禄乡务乐村委会龙树梁子(村),“村居山梁子上,过去人们常在此地一棵大树下‘祭龙’祈雨,故得其名。”(《宣威县地名志》)。

云南彝族聚居山区,因早期农耕需要催生了龙泉、龙潭、龙洞等地名。全国称龙潭的地名,以云南种类最多,含义最丰。全国乡镇称龙潭者102个,其中云南有43个,占42.16%,将近全国之半,如加上村委会、自然村和地理实体称为龙潭的地名,则更多。由于云南各民族古往今来和睦相处,共同生息,互相交融,形成了一些共同的文化元素:一是认为有水必有龙。如曲靖市马龙区王家庄镇小龙井村委会小龙井村,“村后有一出水小的井,人们认为有水必有龙,因得名。”二是称出水之洞为龙洞,称泉水为龙泉。如会泽县火红乡耳子山村委会龙洞村,“村后一泉,故名”(《会泽县地名志》)。三是称蓄积泉水之潭为龙潭。曲靖市马龙区旧县镇村委会大龙家山,地处山区,“因村后山上有一龙潭,人们俗称是龙住的地方,因村大故名。”(《马龙县地名志》)。

以潭水的颜色,分为黑龙潭、蓝龙潭、青龙潭、白龙潭、黄龙潭、乌龙潭等。如昆明市黑龙潭,因“水色碧绿黝黯得名”,蓝龙潭“因泉水色泽清湛,故名。”(《昆明市官渡区地名志》)。安宁市青龙哨乡,“唐代,此地设过哨。村东北面有一龙潭名青龙潭,历来出水较大,故此得名。”(《安宁县地名志》)。

以潭水的变化,分为干龙潭、转龙等。如昆明城东阿拉街道大麻苴村东面1.3公里处的干龙潭,“因旱季出水量甚少得名。”(《昆明市官渡区地名志》)。禄劝县转龙镇,因镇驻地东北200米处有一龙潭,水位间歇性涨缩,不断转变,故名转龙。

以潭之大小、数量、排序,分为大龙潭、小龙潭、“对龙”(两个相对应的龙潭)、三龙潭、五龙潭等。如昆明市官渡区小哨乡中对龙村,因附近有东、西相对两个龙潭,故名“对龙”。而集中龙潭数量最多、景色最美的当是云南省丽江市老君山九十九龙潭,在老君山主峰腹地,有湖泊、沼泽数十个,沿溪成串分布,在阳光的照射和花木的掩映下呈现出蓝、橙、黄、绿等绚丽色彩,为著名旅游景区。

云南少数民族有原生态的龙潭地名。如马龙县旧县镇红桥村委会梭罗湾村,“‘梭罗’,彝语,意为森林中有龙潭的村。”(《马龙地名志》)。会泽县金钟镇华泥村委会拖落村,“彝语,拖:松;落:龙潭。即松山下泉水边。”(《会泽县地名志》)。“罗”和“落”即“龙”的近音,俗称龙住之潭为龙潭,彝语梭为森林、拖(妥)为松树,故梭罗为森林中有龙潭,这是彝语原生态的龙潭、龙泉地名。

云南龙潭地名分布之广、分类之多、含义之丰,彝语原生态龙潭地名与汉语龙潭地名并存、历史悠久的龙潭地名与新中国成立后还在不断命名的龙潭地名并存,如此生动而丰富的龙潭地名文化现象,全国罕见,这也说明云南是龙字地名的起源地之一。

由上可知:云南地区在中华民族及龙文化形成中具有重要地位和作用;云南彝族先民与龙文化的产生关系最为密切;龙的观念的产生与居住在云南山区的彝族先民随畜迁徙需要防止雷电袭击和农耕祭祀求雨活动关系密切;许慎《说文解字》对“龙”的释义,探其源,应与彝族先民观天、察地、对天相的观察有关:下雨之前,乌云密布,雷声大作,闪电如蛇(鳞虫之长),时隐时现(能幽能明),时小时大(能细能巨),时短时长(能短能长);春天需要雨水时它在天上出现(春分而登天),秋天庄稼收获后它就潜于山谷的深渊之中(秋分而潜渊);彝族学者阿苏大岭《破译千古易经——兼论彝汉文化的同源性》载:“龙:(汉、彝)音义俱同”。彝语龙的读音与汉语读音相同或相近,音近者也音译为“鲁”“碌”一类近音,是对雷鸣的象声和对龙字读音的注释,因而云南彝族先民观天、察地、仿生和形象思维是龙崇拜产生源头之一。

(作者单位:云南省人大常委会)

责任编辑  耿嘉  郭笑笙

 

责任编辑: 王大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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